床边赚钱：视频直播网络里的业余歌手

　　一个安静的周日夜晚，一位精心化妆打扮的年轻漂亮女孩，配戴着金色假发，坐在家中卧室里，开始唱卡拉OK——这位女孩的艺名为“Poison(毒药)”。

　　一个大麦克风和三个网络摄像头安置在电脑显示器前，将Poison的表演上传到互联网上，通过这种方式，成千上万的粉丝将可以观看到这位女孩的表演。Poison在歌曲间歇期里，向一位粉丝打招呼：“嘿，大哥!你是刚从三亚度假回来吗?你是在笔记本电脑里观看我的表演吗?”

　　Poison现年26岁，仍然与她的父母以及宠物狗“蓝莓”和“嘟嘟”生活在一起，住在一套朴素的套房里。但是，在中国的一个繁荣发展的新行业——“现场交互网络娱乐”中，Poison算得上是最受欢迎的魅力人物之一。

　　很多年以来，全球各大媒体和科技公司都一直在努力将大批观众吸引到互联网现场直播节目之中，不过似乎都未有太大的成功，反倒是那些色情网站取得了真正的成功。不过，中国市场似乎找到了破解这一难题的密码。如今的中国，每晚都有成百上千万的用户通过互联网观看现场卡拉OK表演、喜剧小品和脱口秀等网络节目——事实上，这些内容大大超出了衣着暴露的女性“艳舞”范围。

　　非常典型的是，这些节目往往是由那些居住在狭窄公寓楼里的业余娱乐表演者制作而成的。他们利用网络摄像头拍摄，制作成本很低。观众会在网上花费大量资金购买点数，然后拿来在网络上购买玫瑰、巧克力和香奈儿包等虚拟礼品，送给表演者。表演者会从销售这些虚拟礼品的互联网公司手中分得部分收益。

　　这种策略也为世界其它地区提供了一些具有潜力的发展新路，特别是那些正苦苦思索如何让网络节目盈利的公司。诸如Netflix和iTunes之类的服务商，已经促使部分消费者放弃观看有线电视。但是，美国和其它地区的大量观众仍然坚持使用传统的电视观收看现场直播节目。

　　今天的中国消费者似乎更加愿意通过互联网来观看电影、享受音乐服务，甚至是玩角色扮演的虚幻游戏。一些网站将视频消息和观众的网络评论内容结合起来——屏幕左上角会随时显示有多少观众正在这个虚拟音乐厅中。数字汽车——代表花费大量资金的VIP会员，这种汽车也会出入这个虚构的音乐厅。

　　山东省一位29岁的建筑师Mi Tian称：“在过去两年里，我每年在此方面花费1.5万美元以上的资金，我几乎给每一位我观看过的表演者送去虚拟礼物。”

　　在中国当前的互联网视频互动娱乐行业中，处于领先地位是一家名为YY的视频直播网站，这是一家快速成长的初创公司。YY网站单月活跃用户数量已达到9200万，开通的频道也达到100多万个。现年40岁的YY网站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李学凌声称，直播网络娱乐节目正在改变着一个深受盗版和网络文件共享服务毒害的行业。他称：“如今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全新的方式，来振兴音乐产业。这也将有助于表演者挣钱。”

　　投资者都愿意下注，认为李学凌的观点非常正确。在2012年底，YY网站到纳斯达克上市，从那时起到现在，YY的股价已经大涨了500%。YY也成为了其它有意到美国上市的中国网络广播公司的旗帜，这些公司包括六间房、9158.com等。尽管一些批评人士指责这种业务将会昙花一现，但是，像新浪这样的大互联网公司也跻身于这种业务之中。

　　这些公司开拓出一种新型业务模式，即让业余表演者成为由自己控制节目的现场播报员，并给这些表演者提供营收分成协议，以便让表演者从虚拟礼品营收获得收益——这个创意的源头可能来自于网络游戏行业。这些公司拥有的频道不是100个或500个，而是上百万个，每个频道都有一名表演者制作自己的直播内容。

　　华兴资本的分析师温天立对此称：“这种业务介于电影和视频游戏之间，将对好莱坞模式产生挑战。事实上，由于盗版的影响，好莱坞模式并未能够在中国市场奏效。”

　　YY最初只是从一个致力于暴雪娱乐旗下的热门角色扮演虚幻游戏《魔兽世界》的网络社区开始，而六间房最初也只是一家视频共享网站——就是一个与YouTube非常相似的网站。此后，随着中国互联网的速度提升，视频分享也屈服于网络直播内容。早期的这些公司客户往往都是网络游戏玩家，然后才是是歌手、DJ、街舞和喜剧等节目。

　　这些节目的观众往往都是生活在娱乐内容较少的小地方的单身男士。在这些观众当中，多数人能够拥有足够的资本，并花费成千上万美元来购买这些节目的VIP特权，因而他们能够在演出期间驾驶着虚拟的兰博基尼Aventador LP 700-4双座敞篷跑车，并穿梭于虚拟的音乐厅。这些观众将为这种特权支付1100美元左右。

　　六间房首席执行官刘岩对此称：“人们不明白中国人为何会花费如此巨大的资金来享受这种虚拟服务，但是这也是一种文化。即使是在京剧盛行的时代，表演者也会得到观众赠送的礼品。”

　　一般而言，在互联网现场互动娱乐行业中，最受欢迎的表演者往往是一些“女主持人”，她们当中不少人会使用性挑逗的艺术。一位女表演者在YY上发问：“我的哪些地方最吸引你们，我的大腿还是其它部位?”这时观众可以及时答复，并通过文字或语音给出类似这样的评论：“你能想像一下，她脱掉裙子会是什么样啊?”当然，这些表演者从来都不会脱掉裙子。

　　当然，已经有一些批评人士指责这种直播表演的堕落影响，例如一些表演中会存在淫秽行为。不过，YY和其它行业内的竞争对手都坚持认为，他们一直遵守法律——禁止表演者裸露身体的行为，甚至是容易致人“产生性幻想”的行为。例如，李学凌就称：“我们在表演者的行为方面有着非常清晰的规定。”

　　这种网络直播表演业务赋予了业余表演者成功的机会。如今，其中的一些表演者每年可以赚取9万美元，大约是普通中国人薪水的30倍左右。其中的一位最成功的表演者就生活在中国西南山区的自贡。这位表演者一直拒绝透露真实姓名，只是用艺名“Poison”。

　　Poison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里，每晚都会在1万多名网络观众面前现场表演(在一次生日演唱会上，她曾吸引了3.6万名观众)。这也让Poison成为YY的娱乐表演频道里最具人气的表演者之一。Poison的高人气曾使得YY在发送给投资人的IPO招股书中提到了她的名字。Poison此前是一位舞蹈演员，并当过办公室文员，同时也是一位网游爱好者。几年之前，Poison开始在六间房唱卡拉OK，之后被YY聘用。

　　Poison在表演之前会给自己化妆，她称：“我从事这个行业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非常简单。我还是一个小女孩时，就开始梦想当歌手，但是一直没有办法实现。”

　　就在她的晚间表演开始之前的大约8点钟，她就坐在自己的床上，周围布满动物玩具，并一直盯着电脑显示器，来观察观众能够看到的内容。Poison使用一种特殊的摄像头，给她在网络中的图像制造出一种糖果色的效果，之后整理着金色假发，并选择卡拉OK曲目。此外，Poison的手边放置了一瓶水和一卷卫生纸，以应对口渴和流鼻涕等问题。

　　接下来，她的三个小时的演出就开始了——表演就在床边进行。